Saturday, October 24, 2009

黃子評論 09/10/09 六日譚

大馬人的災難

東姑阿都拉曼曾經是世界上最快樂的首相,他的快樂在513爆發後才寫下句號。他生命中最大災難人物不是逼他下台的同志們,而是吹起革他政治生命第一響號角的老馬。雖然老馬拜相之後曾“擺和頭酒”的設宴款待,但看來東姑並未全然釋懷,身後也不願與他永久為鄰,而選擇葬在祖陵。

老馬曾是伯拉政治生涯中的提拔恩人,也是他政治生命的最大災難。

隨著人口車口增長,貫川南北的聯邦大道,在80年代初如膽固醇過高的血管,嚴重堵塞的不止是交通,更是經濟的發展。興建南北高速大道是迫切之舉,真要減輕國庫負擔而採取私營化計劃也非錯誤。最大的錯誤也是老馬下台後承認的是“聽信”官僚的建議,簽下這份黑箱合約。全國二十多條私營化大道,沒有一條不是按此不平等條款複製。老馬在位時這已成了全民的咒詛,他下台之後更成了國陣的沉重包袱。現在這國陣的兩難。是國有化呢?是降價 20%延長15年呢?利益關係複雜。

“2020宏願”出爐之初,全國大停電,各地大停電是經濟發展的各級“中風”,幸虧未釀成癱瘓。開放私立發電廠也不一定是窮凶惡極的德政,問題仍然是荒謬不平等條款。世界上任何生意都有風險,高回酬,高風險;低回酬,低風險,這是鐵律。但在老馬德政下的私營化計劃,所有的受惠者,回酬之高,世所罕見;風險之零,也是空前:獨立發電廠把所有風險都轉嫁到國能。

國能每年盈利才多少?但2005年它支付給獨立發電廠的能源產能高達33億,能源費用31億4000萬令吉。而這些大多成了國能的儲備電。國際平均的儲備電是15至20%,國能則高達40%。所謂儲備電,並非儲備金或儲備銀,越多越好,現在不用,他日可用──而是立刻燒掉。

獨立發電廠左從國能得利,右從國油受益。國油從1997-2005年發給電力領域的津貼高達250億,獨立發電廠的佔了140億。

國油固然是世界級的大企業,但獨立發電廠形同吸血水蛭。這是國能國油的重擔,繞了一大圈,難道不是消費者的苦難嗎?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09.10.09

黃子評論 23/10/09 六日譚

尋找部長

對現代人影響甚大的哲學家尼采,有個綽號――病態的超人。因為他在最著名的作品《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創造了個“超人”。

也許今日知道尼采的“超人”跟好萊塢的超人分別在哪的人,不多;但相信仍然有許多人看過他常被人引述的片段,錄自另一本書《快樂的知識》:難道你沒有聽說一個狂人在明亮的早晨提著燈籠跑到市場上不斷高喊:“我在尋找上帝,我在尋找上帝”。

這引來周圍旁觀者的嘲笑。“你的上帝丟了嗎?”有人問道。

他像孩子一樣迷路了嗎?另一個問道……。

接下來就是這個至終因梅毒侵蝕瘋狂而死的尼采著名的宣言:上帝死了!

狂人找不到上帝,並非永活的上帝死了,而是狂人瘋了。

上帝毋須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尋找,因為從古至今,包括週五地球上20多億的基督徒,都可以隨時“遇見”上帝、時時刻刻感到上帝的同在,因為上帝不受時空限制,無所不在。

人是卑微的受造之物,不僅受時間的限制,也受空間的限制。因此,我們在此就不在彼。

即使有孫悟空的神通,拔撮毛,吹口氣,化身千百,仍然只在限在千百處,而非無處不在。若連這有限的神通也闕如時,我們只能嘆:分身乏術。

出門回來,翻舊報,見馬華雙十特大的良辰吉日,武吉公滿飽受山埃摧殘身心的居民,因官商勾結所製造的苦難一直未得解脫,所以四處尋找協助,但顯然不得要領。也許是尋找代議士,無論是“基層地方官”的州議員,或是管起國家大事的國會議員,亦似秋雲難覓。特別是他們的國會議員,直上青雲貴為第一個華裔女性部長,大概只能在媒體上看她歌舞升平地領著大群“安哥安娣”鶯鶯燕燕載歌載舞促銷旅遊迎賓。無暇向東一顧他們這群陷在水深火熱中的選民。

所以飽受眼紅皮癢呼吸困難煎熬的村民只好上京,在馬華的良辰吉時、在馬華大廈拉起布倏尋找部長救助。看起來有點像尼采的狂人白日提燈尋找上帝那樣尋找芳蹤難現的失蹤代議士兼部長。

武吉公滿的災民不是尼采筆下的狂人,他們若要尋找上帝,保證找到,在哪都行。但要找能言善舞的黃燕燕部長,即使找到馬華大廈拉起布條,也難說,因為國會議員也好,部長也好,時間有限,空間受限,又無齊天大聖的神通,可以化身千萬,叫她咋辦?何況特大之後,還有那麼多歌等她領唱,那麼多舞等她帶動。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09.10.23

Tuesday, October 06, 2009

黃子評論 11/09/09 六日譚

有道之盜很缺貨

夏商朝代,天下有九州時屬於冀州的獻縣,在漢代則屬河間國境域。明清時為降為獻縣,這地方出了主持四庫全書的紀曉嵐,紀昀說曾出了一對兄弟幫的大盜李金梁、李金桂。

一夜,老大金梁夢見亡父告訴他:作強盜的,有敗有不敗的。貪官污吏,利用刑訊威迫勒索苦主的錢財;大奸巨惡,豪取巧奪國家人民的錢財;父子兄弟之間互相隱瞞所賺錢財;朋友親戚,強求欺詐誘騙的錢財;奴僕役吏,“

打斧頭”“乾撈麵”的錢財;巨富大商,高利剝削而來的錢財;以及一切“算死草”,損人利己得來的錢財,搶了沒甚麼害處;那些罪惡深重的,就是殺了他們也沒報應,因為他們原就是上天所痛恨的。

要是人本善良,取財有道,其富是上天所賜,若加害他,則是干犯天條。凡是逆天行事,老天必教他身敗。你們兄弟不久前搶劫一個守節的婦女,致使母子冤哭不已,鬼神震怒。若不悔改,大禍將臨。

一年後,果然失手被捕,金梁在獄中等待處決時,告訴刑房吏史真儒。史真儒是紀曉嵐的同鄉,向紀父姚安講述這故事。這是所謂盜亦有道。

古代的強盜,有有道之盜,也有無道之盜。

有道之盜,專搶上天震怒,人憎鬼惡的貪官污吏、大奸巨惡、奸商騙子、東西南北各路大盜等等。但看來這種有道之盜,在我們的國家,不是尚未出世,是否已經絕種?總之缺貨。否則你看數以十萬計的貪官污吏,別說被大盜所殺,連搶他們的不義之財,都是聞所未聞。小奸小商,不但臨別秋波在倒閉時吃掉職員工人的薪水,更可惡的是多年暗吞職員工友的公積金;奸商巨賈,掛牌公司的高層,除了私人開設公司群來供應掛牌公司的各種貨品和服務,像水蛭群長期吸血,還要做假賬欺天騙地,對小股東真是敲骨吸髓,從上市到收盤,一個仙的股息也沒派過。公共公司倒閉時,他自己腸肥腦滿;官商勾結,每一案不是數十億,就是上百億。至於等而下之甚麼快速致富、刮刮樂,大家不全都是平平安安到“公卿”,封這個封那個勛銜,再不濟事也弄個“有價值”的博士。

我們常常看到警方殲滅江洋大盜的血淋淋鏡頭,一具具機泄事敗橫死街頭的屍體,可見,這些都是只會搶劫弱小,人神共憤的無道之盜。如果這些鎗匪大盜,專鎗上述種種奸邪,又何致於事敗身亡呢?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09.09.11

黃子評論 25/09/09 六日譚

馬華中央代表的顏色

清朝烏魯木齊提督巴彥弼征討烏什時,夢到在一山麓,見到六七座行軍帳,卻沒衛兵。有幾十人出入帳篷,像是文官。他上前去察看,迎面遇見了已故的護軍統領某公,握手問候。巴彥弼問他:“您過世已久,今日為甚麼事到這裡來呢?”

某公回答說:“我平生耿直,到陰間得授官職。現在隨軍籍查,登記戰死者。”

巴見辦公桌上的冊子分為黃、紅、紫、黑四色。問他是否按八旗旗籍分類?他微笑反問:“八旗有紫色嗎?這是按甲乙丙丁次秩排例的。”原來四色冊子,是登記各級有功戰士。第一等,赤膽忠心,奮不顧身為國爭戰的,死後載入黃冊。第二等,恪守軍令,寧死不屈的,載入紅冊。第3等,跟隨部隊馳騁轉戰而犧牲的,載入紫冊。第4 等,在戰場上,倉惶奔逃,求生不得,反被兵馬踏死的,或被敵軍斬首者,載入黑冊。

久歷沙場的提督發出行家的問題:“士兵們同時接受命令,一殺起來就血肉橫飛,如何能一一區分而絲亳不錯呢?”

答案是:陰間的官吏作得到,因為人死後,亡魂猶在,他的精氣和生前一樣。應入登入第一等的黃冊者,精氣如烈火燃燒騰躍,蓬蓬勃勃。應登入第二等紅冊的,精氣如烽煙直上,風吹也不能動搖它。應登第3等入紫冊的,精氣如雲漏電光,閃爍不止。

應載入第4等黑冊的,精氣瑟縮不振,暗如死灰。在人間的朝廷,這些入黑冊的陣亡者同樣被視為忠義,受到表彰;但到陰間,他們的地位跟一般的鬼同等,不受表揚肯定。

馬華同志多年來號稱百萬,一向來也勇於內鬥。每次斗起來都是智勇雙全,精彩百出。但對外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即使是分成兩派的內鬥,那也算是打仗,雖然是內戰。內戰也是戰。翁蔡兩派內戰,是否會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我們不知道,但戰事一開,必定會有死有傷。

等到戰火停息之後,若是要為陣亡戰士論功行賞,要是也像上述那個鬼故事中的分為黃紅紫黑四色,2400個中央代表,到底是哪一色多呢?

其實,不必等到陣亡,單單看翁蔡兩派到處拉票,看看各個山頭寨主的嘴臉,我們大略已知誰該載入黃冊、紅冊、紫冊、黑冊了。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09.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