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y 28, 2010

黃子評論 23/04/10 六日譚

家有娼妓,光宗耀祖?

韋應物是陶淵明、二謝、王維、孟浩然之後最重要的田園詩人。他出入宮闈,是唐明皇身邊的近侍――官拜三衛郎。但在安史之亂後,唐明皇也因此變成了唐玄宗――由明變黑。自身難保,連愛妃楊玉環也顧不了,這棵傾倒的大樹,再也蔭蔽不了任何人。韋應物因此流離失所,失官失職。

敗落後,韋應物愛姬所生的女兒韋芳,後來更淪落為妓,以“柘舞”聞名,成了一代名妓。

韋芳雖為名妓,正如元代名妓連枝秀,原為大宋趙氏宗室女,若非國破山河在,她會自甘為妓嗎?而成為一代名妓,“青史”留名,是光宗耀祖的喜事嗎?

我們無法採訪韋應物,也無法請教趙氏皇室。只能以常理度之,斷非如此。

前陣子,應邀在電視上討論娼妓應否合法化的課題。其中有一項,不應污名化娼妓。娼妓是人,尊重甚至愛護妓女這個“人”,我沒問題。上帝愛世人,是每一個人:好人歹人,稅吏娼妓,祂都愛。與主耶穌來往的人,包括娼妓各類型罪人。

主愛的是“人”,不是他們的職業或罪惡勾當,因此,信主,跟隨主的人,若有妓女則從良,或其他則放下各種罪惡勾當。我無法苟同娼妓是正當的職業,娼妓是否被污名化暫且勿論,任何人一旦從事這種行業,就應有心理準備,這絕不會像護士是白衣天使,像教師是人類靈魂工程師那麼令人尊敬。

但其他評論人則不以為然,甚至指我像回教原教旨主義,是聖經所批判的法利賽人,違背基督教的精神,歧視娼妓。他們斬釘截鐵,認為娼妓跟護士跟教師跟任何一種行業一樣神聖尊貴,比貪官污吏、比為貪官污吏拍馬屁的文棍更高貴。

娼妓比貪官污吏、無恥文棍高貴,這有可能。妓女中講義氣的,還多呢。南宋名妓李慧娘扮鬼嚇唬奸相賈似道、揚州名妓毛惜惜壯烈殉國,都是千古佳談,反而是政壇上難找。像有些人,連個官位都難捨,會像名妓為忠殉國嗎?但說這職業神聖,除非我變成豬狗,否則難以苟同。

若娼妓是神聖的職業,力挺娼妓業者的媽媽、太太、女兒,若要棄良為娼,行嗎?

所得的答案是意外――會向女兒說明此行業的風險,然後尊重個人的權力,個人的選擇。前衛的男女們,這麼利害,除了尊重女兒,不知會不會尊重媽媽、太太的選擇權――做雞做鴨都可以?既然像白衣天使和人類靈魂工程師那麼尊貴神聖,那家有妓女,純粹“提供性服務”的妓女,非古代色藝兼備的娼妓,也能光宗耀祖了?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4.23

黃子評論 09/04/10 六日譚

娼妓合法化,好處多?

報紙常常報導警方掃黃,警方的記錄,是每天都在掃,但是越掃越黃。為何如此呢?

道理說簡單就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不過,無論簡單複雜,必須承認的事實,娼妓這古老的行業,自存在以來,就沒被掃清過?既然娼妓是掃除不了,何不乾脆合法化?

合法化後,許多問題不能完全解決,也降低了惡劣程度。如娼妓人權、工作權受保護,政府能控制黑幫的操縱、減低妓女被暴力攻擊和剝削,以及娼妓有權選擇嫖客和休假等等的好處。

娼妓合法化,好處不可謂不多。孔子和諸葛亮的政治偶像管仲,即為世界上首位合法化娼妓的聖人。

管子在公元前685年相齊,40年後福壽全歸。

因此,他所設立的“女閭700”,即國營妓院,當在此時期。而雅典的大法律家梭倫的國家大妓院,則要在遲至公元前594年才開鑼。

古代學者們說,國營妓院,理由甚多,因“人好淫僻”“俗性多淫”,需要滿足之;有說是“廢物利用”,以俘擄的奴隸、罪犯妻女來充當娼妓,供應市場需求。管仲時代,世卿人材已不行,吸引外來人材極為迫切。游士往來,大都單身寡佬,無法搬家攜眷,有了女閭,就如今日柬埔寨,一些人待客之道是安排個妓女陪客人過夜。

大聖人管子是個非常務實的政治家,深諳人性,也設法滿足人們情慾的需要。不過,他在《管子.權修篇》也說:“凡牧民者,使士無邪行,女無淫事。士無邪行,教也;女無淫行,訓也。教訓成俗,而刑罰省數也。”他並非要增加淫亂,而是減少淫亂。同時,也可以“征其夜合之資。以充國用”。

管仲之後,歷朝列代,娼妓都有官營,且是官府一個重要的“業務部門”。王安石變法時,其實是推動國家專賣制,甚麼產業都由國家壟斷經營。

酒這門大生意,自然不會放過。不過王安石的“不加賦而國用足”,除了提高物品售價,哪還有何神奇方略?酒價提高,銷量自減。地方政府為了增加營業額以求達標,“乃令妓女坐肆作樂”,就如今日夜店沒有印尼妹泰國妹小龍女,吸引力不強。妓女除了在妓院、勾欄瓦舍酒肆茶活動,也被下令到官酒專賣店助陣。

清兵入關,從順治到乾隆都嚴禁娼妓這4大惡之一。嘉靖以後仍反覆重申禁娼,但吏治敗壞猶如未期癌症,到了晚清乾脆合法化,全力對付的是沒登記納稅的私娼。

現代政府,娼妓政策各異。有合法之,有禁之等等。也有嚴管而不合法之,如新加坡,或許是較為可取的政策。因為合法之,並堂而皇之徵收其“夜合之資,以充國用”,當局豈非成了大龜公,跟姑爺仔共享娼妓的“花粉錢”?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4.09

黃子評論 10/05/10 六日譚

這是權力,不是能力

中國古代帝王,除了明媒正聘迎娶皇后之後,另外遵照古禮都廣納嬪妃。一代荒淫暴君隋煬帝力就認真行《禮記.昏儀》古制置三夫人/九嬪/27世婦/81御妻。

三夫人者是一品的貴妃/淑妃/德妃;九嬪是二品的順儀 ∕ 順容/順華/修儀/修容/修華/充儀/充容/充華;三品的婕妤12人;四品的美人才人共15人;五品的寶林共24人;六品的御女24人;七品的采女37人﹔共計124人。這是級別較高的“臣妾”。接下來才是白居易筆下,數量龐大,沒有臉孔的3000粉黛無顏色。

讀者不可望文生義,以為皇帝在100多位後妃之外,另外只有後宮佳麗3000。首號淫暴之君夏桀,當時中原人口不過數以百萬,但他一人已獨佔宮女3萬。古書上記載他“昔者桀之時,女樂三萬人,晨噪於端門,樂聞於三衢”。簡單說明就是,天一亮,宮中就傳出天搖地動,像重金屬搖滾樂大會噪音。3萬美女共襄盛舉,只需輕啟朱唇,那肺活量亦不難震動三四千年前的小小京城。秦始皇勞役數十百萬黎民,大興土木,建造阿房宮,關中離宮300座,關外400座,為得就是安置從六國擄來的幾萬宮佳麗。雖然後宮有千上萬宮女,一輩子都沒機會見上君王一面。但一代君王,仍然按時或隨時,下到民間選秀。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民間聞選秀而膽抖,設法快快把美女提早嫁出。有些暴君,則在選秀期間,下令民間暫停婚嫁,以色美女“走雞”。相對之下,清朝各帝,後宮佳麗最少。

天子一人擁千萬美女,皇親貴冑,文武百官,富家巨室,一人擁有妻妾數十至數百,至為平常。

這些君王,縱使精通道家術士的房中術,一夜御十女,他們當中大多無法雨露普施,閱遍所有美眷。適婚男女嚴重失衡的現象,可想而知。許多軍士和小民,終身都是單身寡佬。

皇帝獨佔數萬佳麗,是他性能力超強嗎﹖

不是,這是權力,不是能力。

有位叫慕沙的上議員,在上議院發牢騷質問,政府企業的董事主席或總執行長的薪水都是百萬、數百萬,但並未表現相應能力。在投資虧損時,只會起價100%,如大馬郵政公司,或賣產業。這樣的總執行長或董事主席,他亦會做。並且,在土著人才經過新經濟政策30多年保送海外打造下,早已濟濟,但這些人卻要身兼多家政府企業的高職,領取厚祿。

看來慕沙不知,一個土著精英,身兼數家公司大頭,不算甚麼。當今某位部長,當年貴為巫青團長,但老馬硬是不賞他一官半職,卻亦沒阻止他擔任百多家公司的董事主席或董事,領取豐厚薪酬。

政府企業的董事主席或總執行長,身兼數家公司要職,領取高薪厚祿,是他們經商能力過人嗎﹖

不是,這是權力,不是能力。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5.10

黃子評論 21/05/10 六日譚

趕美也須入口人才

在中國幾千年來的暴君中,毛主席是唯一患上“運動狂熱”的變態病號。這“運動”無關足球、籃球或賽跑,而是三反五反土改大躍進文化大革命等等的政治運動。

每一場政治運動,都是一場人才浩劫。各級人才,各年齡層的人才,被摧被殘,不死也傷,數以千萬計。人才被摧殘殺害的質量,大概只有類似五胡亂華長期戰亂才會達到的“效果”。

因此,他的著名口號“超英趕美”,只是狂燥的夢囈。也只有他“駕崩”了,所有“運動”停止;鄧小平才有機會復出,可以專心治國安邦,改革開放。中國終於可以在國力上超英,現在也可以趕美。

超英不難,二戰過後,殖民地紛紛獨立,失去掠奪全球殖民地資源以自肥的大英帝國,早已漸漸瘦弱成二流國家了。雖然美國國債從突破10兆,又已升到了13兆這天文數字,一直成為世人的焦點。而中國的2兆美元外匯儲備金也長期在媒體上耀眼像太陽。中國上了太空、中國辦了奧運,目前正辦著經典性的世博,一路上高歌猛進著“大國崛起”。

在這期間,美國因為次貸引爆的全球金融海嘯,華爾街的老千們以次貸的垃圾包裝成AAA級金融產品賣給中國無知貪官,詐了5000億美元。中國非但沒有受傷倒地,反而在美國施壓下繼續買入美國國債;又下重資加強內需,拯救經濟,成了世界經濟走出衰敗的主力,這叫許多人感覺過度良好,以為中國國力很快就要追上美國了……但,前一陣子才被中國網民狠批的李光耀資政說,噢,還沒那麼快。在未來30年,美國的影響力,仍勝中國。也許需要50年之後,中國才能“趕上”美國。因為無論是民用科技,或軍事科技,中國仍然遠遜美國。儘管中國全力追趕,但美國也是一日千里地精進,並不稍停發展。

而科技發展,講究的是人才。

中共建國時的人才,被運動狂熱份子的毛主席,摧殘得七零八落。雖然老毛的愚眛政策──人多好辦事,成功地製造了七八億人口,但人口非人才。靠人口可以打人海戰術,無法發展科技。單靠現在的13億人口,也還是追不上美國吸引全球科技人才所凝聚的研發力量。

若單靠13億的中國人口,而無法吸引全球的尖端人才,優劣不言而喻。

李資政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當年唐朝消滅了東突厥之後,西域諸胡尊李世民為“天可汗”。唐朝成了當世最強最繁華的國家,長安是各國各民族最嚮往的地方。唐朝與東亞、中亞、東南亞、南亞、西亞、非洲和歐洲70多個國家和地區有通交關係。人口百萬的京城,各國僑民和外籍居民竟佔了5%。中亞的商人、各國宗教的傳教士、外國使節、李白詩中酒店的胡姬、能歌善舞的中亞藝人、走江湖演雜技幻術的、各國各族讀書求學入朝為官,或當武將的,萬國衣冠,齊聚長安,共享大唐的繁華。

外國人來華得到好處,他們也對唐朝盛世作出供獻。唐朝在西域開彊闢土,多得外籍將士效力,屢立戰功的高芝仙,為高句麗人;哥舒翰,則是突騎施,即西突厥別部人。

當今的中國,吸引國際人才,不及美國;這也是國力一時延緩趕上的結症,能說無理嗎?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5.21

Thursday, April 01, 2010

黃子評論 25/02/10 六日譚

如果垂涎人家的土地

要是看上別人的國土,垂涎三尺,像亞力山大,像成吉思汗那樣率領千軍萬馬,衝殺過去,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橫掃歐亞非三大陸,這叫開彊闢土的豐功偉業,乃萬古流芳的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君王也。只有失敗的希特勒,以及日本的軍國主義群魔,才是惡魔。

但若閣下垂涎的是本國土地,則是另一回事。縱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帝王本身也不能侵佔平民的土地。皇親貴族,權臣悍將,霸佔他人田地,那是惡人當道,朝綱敗壞,是法治不彰之故,不等同合法。

以色列人至今仍敬仰的大衛王,所謂“大衛的王朝”在猶太人眼中,就如漢唐盛世在中國的歷史地位。當他需要一個平民叫亞勞拿的打麥場地,設立祭壇以止息瘟疫時,亞勞拿願意奉送,但大衛堅持付款。但這對賢伉儷難逃上帝審判,下場悲慘。

大衛王朝分裂為南北國,北國以色列有個惡名昭彰的亞哈王,他想得王宮附近一塊平民的葡萄園,獻議與園主交換或購買。但這是違反上帝的律法,園主拿伯拒絕。亞哈王無可奈何,但為之悶悶不樂。王后耶洗別,這女人在西方社會成為邪惡的象徵。為償王願,她設毒計,命令顯貴和民間長老,收買匪徒無賴誣告拿伯褻瀆上帝和咒罵君王。判之石頭打死。葡萄園遂歸亞哈王――這是巧取嗎?

幾年前《時代週刊》有篇報導,深入分析巴基斯坦塔勒班得勢的狀況。有則深具典型性的小故事。某夜,8個幪面大漢,破門進入一戶貧農的屋裡,制服了那家人,當父母兄弟面前輪奸13歲的女兒。雖然幪面,但他們都聽出認出,那為首的是當警察的鄰居。事後,暴徒警告不得報警,並且要永遠離開這裡。他們報警,那是一家人呆在警局幾天幾夜漫長得像沒有盡頭的過程,才“成功”報案。再經過漫長無數次的奔波跟進,才有警官向他們宣稱,經過調查,查無實據,也捉不到犯人。

接下來是受害者若再受警告,若不從命,放棄一家賴以維生的一小塊麥田,全家性命難保。幕後的主使,是當地一個豪強,在巴基斯坦有這麼一大批像《水滸傳》的祝家莊那種大地主的軍閥。獨立時受到英國政府法律的蔭庇,享有特權。

這類惡霸看上誰的土地,索取不得,派爪牙強姦是下馬威。苦主若不落荒而逃,再威脅以滅門。

說巧取,說豪奪,都可以。這些土豪惡霸,就這麼橫行了數十百年。巴基斯坦沒有甚麼法律、公義可言。塔利班找上這些受害家庭的青少年,保證可以替他們報仇雪恨,伸張公義,有誰會拒絕呢?

這個國家老馬曾經修土地法令,以至有人可以濫用權力美其名為徵用,實為巧取。幸虧,後來亡羊補牢,制止了濫權。

但土地實在太叫強人富人垂涎,在農業社會是因為肥美,在商業社會是因工業、商業價值。在官商勾結下,大馬許多土地,就被罪惡集團偷龍轉鳳,被巧取兼豪奪。直到本週,法庭才首次為弱勢的苦主,伸了冤。雖然賴家兄弟贏了官司,也等同無端被剝了一層皮 ――4年的奔走律師館、土地局、法庭等等,精神和金錢的損失,誰賠?

看來,垂涎人家土地的強人富人,雖然當不了亞歷山大或成吉思汗;雖有了ADORNA土地案的判決,最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至於欺詐、偷竊的罪行,則沒人沒法管之,仍然是有殺無賠的好營生。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2.25

黃子評論 28/10/09 言路

大官人放馬去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成語的典故,原來是《論語.顏淵》子貢的話:“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而《鄧析子.轉辭》也有:“一言而非,駟馬不能追;一言而急,駟馬不能及。”

到了元劇李壽卿的《伍員吹蕭》更有“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豈有翻悔之理!”

這一言即出,駟馬難追,從此以後就成了華人的君子和大丈夫的必備條件。

不過,大家也必須明白,擁有5000年偉大輝煌文化的中華民族,幾千年下來,千萬億蒼生,到底有多少人是君子?多少人是大丈夫?因為從來沒有人做過全面統計,這是不可能的任務;也沒人規模小些,做過抽樣調查,因此,我們無法得知君子和大丈夫佔中華民族人口的百分比是多少?但用籠統、概括,並不科學的說法,君子和大丈夫的比例似乎不高,反似稀有,故君子和大丈夫才常常是凡夫百姓所佩服的對象――境界很高,你我大都修煉不到。

又如,馬華同志百萬,從獨立以來,成功當上部長的精英領袖,已有三幾打;若加上副部長及已被廢了的政務次長在內,總有100幾十位,當中有幾人是人民眼中的君子和大丈夫呢?

20多年,一路走來,獨立特行的翁詩傑,應算一個吧。

但這個一直看起來都是君子、大丈夫的總會長,連他師父在他被中央代表“處決”之後,也說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事前輸一票也走的話講得太絕,必須走人了。

結果他“社會托付事大,個人譭譽事小”,鐵了心不走。他師父李金獅也改口說,說過的話讓它成為過去。

古代的君子大丈夫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但好用文言的翁詩傑,並非古人,他也從未宣稱過自己是君子,更沒說過自己是大丈夫,他是官人,大官人。輸了14票說走,不過是遵守當時環境的遊戲規則而已,所以,對已出之言,毋須放馬去追。

要追的是“往者已矣,來者可追”的追――追大團結。

星洲日報/言路‧作者:黃子‧2009.10.28

Wednesday, March 31, 2010

黃子評論 18/11/09 言路

又是外星人

外太空到底有沒有生物的存在?有沒有外星人?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但是,在我從兒童進入少年時期,則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終極關懷。有沒有外星人,甚至比峨嵋山上有沒有神仙,可以教我放飛劍更重要。上了預備班,就像《鹿鼎記》裡的康熙,並非歷史上的康熙,已經漸漸不信峨嵋山上真的住著可以放飛劍的神仙了。

可外星人卻不同。外星人,不似峨嵋山上的神仙,經不起科學的驗證。外星人有科學的包裝,有許多謎一般的古代廢墟成所謂的證據。而且據說有許多科學家、考古學家還提供了各種各樣的證據,言之鑿鑿,看起來很科學,聽起來也很科學。那時根本不懂得分辨那些不入流出版社所出版的垃圾不等同嚴謹的科普出版社的優良讀物。

不過,歲月能使有些人成長,知識的增加也能提高人的辨別能力,漸知何謂科學,何謂偽科學。具備基本知識後,當能辨別科學知識和偽科學知識之後,即不會再浪費時間去關懷那些飄渺虛幻的無稽之談――儘管還有許多大人,或者所謂的科學家煞有其事,言之鑿鑿地不時翻出新花招引起轟動,而媒體大事炒作。

最近巴拿馬有5個少年人在藍山地區的一條小河游泳。其中一個少年突然感到有東西緊緊抓住他的大腿,於是他們合力把那“東西”拉出水面,並用石頭木棍把那怪物打死,然後丟進河裡。

因為怪物看起來像外星人,他們回家後又折返拍下“怪物”的寫真,放在網上,宣稱這是外星人。結果轟動巴國,許多人把這怪物當作巴拿馬的外星人。搞到醫學家也去解剖那怪物。

解剖結果證實那怪物是樹獺,而且在少年人發現它之前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所謂少年人合力打死怪物雲雲是虛構。

真真假假,就如任何外星人和各地發現不明飛行物體一樣,繪聲繪影,每講起來都有手有腳,但經過科學的驗證之後,並非那麼一回事。

為何每次轟動一時的外星人或不明飛行物體的發現,結局總是愚人節,這課題還是能前扑後繼,世人樂而不倦呢?

這是先入為主所致。大家先信有外星人和不明飛行物體這假設,因此,每當見沒見過的“異物”,即以為是外星人或不明飛行物體。然後宣稱,3人而成虎的效應下,媒體也跟著起哄,轟動就造成了。

正如一些人帶著預設的眼光去看古人,《水滸傳》的英雄好漢,喜歡耍鎗弄棍,大碗喝酒,大塊吃內,又不近女色,幾個大男人同榻而眠。宋江還冷落風騷美麗的閻婆惜。

這群人不是同志,是甚麼?

讀聖經,讀到大衛和掃羅王的兒子約拿單結為生死之交,也說兩人是同志。

簡而言之,此即戴有色眼鏡看世界。看到男人間有深厚感情,就是同志。搞不好,桃源三結義的劉關張,3人形影不離,食同桌,寢同榻,也被他們視為同志的祖師爺。

看到人麼都是外星人,看到甚麼都是不明飛行物體,他們甚至會看到上帝駕駛飛碟來到地球。有些人,一輩子沒有脫離兒童少年期。

星洲日報/言路‧作者:黃子‧2009.11.18

黃子評論 05/10/08 星期筆匯

政治人物私德休多管?

在這主流論述:兩個成年人,只要是你情我願,想怎樣就怎樣,男歡女愛、後庭花、虛凰假鳳,他們都有絕對自由──只要沒危害到公共利,旁人不應說三道四,多管閒事。否則,即為攔阻地球轉的“衛道之士”。

如此一頂帽子扣上,簡直就成了耶穌時代的法利賽人,是偽君子,是毒蛇的種類。包括談政治人物,也不可隨便扯到私德。扣上一帽,再加一棍,看你還不暈倒在地。

選總統不是選教皇,誰還談道德,連法國老嫗也要呸一聲才罵鄉愚。只要能治好國家,管他是否在房中淫人妻女,若那些女人都是成人的話。

如此說法,也並非全無道理。諸葛亮常自比為管仲、樂毅。管仲,孔夫子也對他十分推崇,說若非他,大家早已淪為蠻夷治下的百姓,斯文喪盡,披散頭髮,左開衣襟。梁啟超評價他說:國史上第一流人物、中國最大之政治家,而亦學術思想界一鉅子也。

這位輔佐齊桓公成為五霸第一霸主的功臣,私德並不怎麼樣,打仗躲後面,逃命跑第一:知己好友鮑叔牙因他窮,出本錢送他紅股合作生意,虧了算鮑叔牙的,賺了他就作假賬多分給自己。在鮑叔牙極力推荐之下,齊桓公不但不殺他,還重用他。他的蓋世才華,才得以發揮。他發達之後,吃喝玩樂、奢華浪費的生活舉止,像個沒品味的暴發富。

但,大家都不在乎這一切,因為管仲的能力太高了。瑕不掩瑜。

這是否表示政治人物的私德、私生活,可以完全不受約制,可以為所欲為呢──只要他沒有危害到“公共利益”?所謂的公共利益,又如何界定的呢?

有位明星早已結婚生子,但不公開,除了要保持私隱,不受干擾、票房等等之外,也考量到一旦公布,會導致瘋狂、病態的女粉絲失望、崩潰、甚至自殺。結婚並非私德有虧,但為了所謂的公共利益,不願造成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此乃社會責任感的體現。政治人物即要“治國平天下”,可以全無社會責任嗎?

兩個成人,你情我願,就可以有婚外情嗎?若是婚外情,不就傷害到他者的感情和利益嗎?只要有他者的感情、地位、利益受損,這還算是私德、私人領域嗎?政治人物可以不理會這些嗎?

交通規則,旨在保護公眾利益和安全。戴鋼盔、扣安全帶,若不強制,許多人就不肯戴不肯扣。他們不戴、不扣並沒有危害到公眾利益,為何要強制呢?

同一道理,政治人物可以隨心所欲跟這個那個有一手嗎?

如果政治人物喜歡唱後庭花,也有人喜歡被人家“唱”,大家都是成年人,別人該不該說三道四嗎?肛門的用途是排糞,若那幾寸長的直腸讓別人來作其他用途,結果受傷感染病毒,甚至直腸掉出來。這種傷害跟吸毒,跟沒戴頭盔的危機,是屬於私人領域還是公共領域?

許多染上性病如愛滋病的,結果醫葯費生活費都由親人、政府用納稅人的錢來承擔,這算不算公共利益受損?

總可以討論吧?

政治人物應該享有私人空間,但必須知道,與凡夫俗子比較,其私人空間相對小。雖然說私德與公德應該分家,但他們“私德”的界定,在客觀在現實上恐怕也比普通人小。政治人物雖然不必像宗教人物那麼道德高尚,但也切記是公共人物,人們的要求較高,自由較小。

況且,一個人私德不行,公德就能行?如果在私德上不能自我約束,在公德上的約束能力豈不相對減弱?期待政治人物有高尚私德,才能進一步要求有較高的公德。

星洲日報/星期筆匯.黃子.2008.10.05

黃子評論 12/03/10 六日譚

偷情的代價

大衛王朝的開國君主大衛,在江山穩固之後,已不必再御駕親征,率軍士在沙場上冒矢石之險廝殺。而是坐鎮宮中指點江山。一日,軍士們在前線攻城陷陣,他則在宮中睡到“自然醒”之後,在皇宮的頂上散步,觀賞帝京耶路撒冷在夕照下的彩金遍地。皇宮高過城內的大多數建築,居高臨下,卻讓他意外見到鄰家有美人出浴。打聽之下,知悉是一員勇將的美眷。

老婆是別人的好,他不是想奪人之美,但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卻垂涎不已。於是著人把那美婦接入宮中,一親芳澤。

這原不過可以是船過水無痕的一夜情,豈知,一發而中,那美婦竟懷了龍種。派人入宮啟稟皇上。大衛獲悉,心生一計,派人火速召回其夫烏利亞。烏利亞一回京立刻入宮面聖,大衛問了些戰情,就賜酒賜肉,送他回家。豈知這忠義之士,竟因兄弟們都還在沙場上出生入死,堅決不回家擁抱嬌妻美眷,而要“守齋”要與臣僕們在宮中留宿。碰上如此血性漢子,大衛並未自責,反而惡從膽邊生,轉念設下毒計,吩咐他回戰場,托他帶信給主帥――叫主帥借刀殺人,設陷阱讓他死在敵人刀劍之下。

先知譴責大衛,上帝審判大衛,大衛向上帝認罪求赦,雖免去死罪,但他招來的後果,極其悲慘。

淫人妻女,在正常的國家、社會,都是宗教、道德與法律所不容。在今日,大多數情況仍然如此。

但食色性也,美色太好吃了,許多人都經不起這誘惑和考驗。

中年男人,若是名成利就,條件優厚,機會就更多。明知山有虎,偏偏禁不住要向山虎行。至於後果呢,心存僥倖,或是別想太多――捉住怕死掉,鬆手怕飛掉,甚麼事都幹不成了。所以,把心一狠,要上就上吧!然後越走越遠,老虎東窗事發後,“揪出來”的情婦是一大串。梁婆婆是一號二號,現在拉出來的這一串,已長達七號了。

梁婆婆也好,一號也好,他們不像那個人盡可“夫”的同志。婚前已經跟好些男人胡搞,婚後以及離婚的過程中,對妻子失去了興趣,依舊與其他男人胡搞。無論是宗教、倫理、道德上甚至法律,都大有問題。但他會玩學術名詞,會詭詞狡辯,把這些胡作非為訴諸悲情,惡人先告狀,攻擊傳統道德倫理,打著獨立思考、性取向、性權力等等的幌子,反對他的都有罪,而他的胡作非為,都合理,都無罪。還可以“堂堂正正”地大談宗教信仰。恨不得全世界都跟他一起享受罪中之樂,不管別人因其罪行所受的傷害和痛苦。

仍有黑白是非對錯的梁婆婆認錯,讓人不忍深責,但他也如老虎,必須面對慘痛的後果。貴為君王的大衛“寵幸”一下他人的老婆,都算是享受罪之樂,也是苦果一大籮,何況他人,雖然球星明星沒有淫人妻女之後再殺人夫的罪上加罪。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3.12

黃子評論 26/03/10 六日譚

棄嬰殺嬰的罪行

現代國家,一般上墮胎都是合法的。不過,嬰孩生下來之後再殺死,或拋棄,以及棄後致死,大都是刑事罪。

無論是殺嬰或棄嬰,都是古老的罪行,古老的悲劇。古代希臘人,直到羅馬帝國時代都如此:一個嬰兒出世,家人把嬰兒放在父親的腳前,父親看了,若是歡喜,就彎下腰,把嬰兒抱起來,這嬰兒就養大。若父親見之不悅,轉身走開,這嬰兒就送人或丟棄。那時代,有人專門收養棄嬰,像收養動物。嬰兒養大了,也不過10歲上下,就送到奴隸市場去販賣,女孩除被賣為婢,也有賣為妓。

棄嬰的命運都很悲慘,但這罪惡的悲劇,並未因文明進步,科技發達而消失,實在令人悲嘆。

在大馬,棄嬰大都是未婚生子所致。

若要避免未婚先孕,未婚生子,除了避免婚前性行為,還有甚麼好辦法?

許多前衛的知識份子、意見領袖、專家等,都主張,兩個成年男女,只要你情我願,沒有甚麼不可以,最離譜的,包括跟人家的老婆,或老公都可以,因為――性自由,性權利,大過一切。

許多高談性自由性權利者,一致認為說只要安全就行了。這不過是紙上談兵,一旦性起,到底有多少人能夠性安全呢?

前一陣子衛生部長宣佈,大馬最新愛滋病感染者,女性專業人士有增加的趨勢。這些專業女性,包括律師、醫生、金融經理等等。

倘若連掌握性知識、也掌握性安全技術的醫生,在享受性自由時,都不安全,誰能確保其“非專業”人士性安全呢?

未婚者要享受性自由,除了須面對性病、愛滋病的苦果,更會面對懷孕、墮胎、棄嬰以致殺嬰這些更可悲的罪行考驗。

墮胎,看起來雖不像殺嬰,或棄嬰導致嬰兒死亡那麼恐怖,但把一個有生命的胎兒殺死,那難道是死了一隻螞蟻嗎?

這課題太複雜,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

但是,為了避免種種悲劇,最上策乃是自尊自重自愛,婚前不要有性行為,婚後也不要有婚外情。因為,萬一不幸懷孕,面對墮胎或生下嬰兒等等的抉擇時,一起享受性自由的男人,早已人間蒸發。而那些鼓吹性權利性自由的專家,意見領袖,也不會站在你身邊,跟你共赴時艱,面對苦難。

所以,女生們,只要尊重、只要愛惜、只要保護上帝所賜的身體,就萬事大吉,逍遙自在。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3.26

Saturday, February 20, 2010

黃子評論 23/03/08 六日譚

大洗牌後的環境適應

直到國會解散之際,我仍然以“平常心”對待,以為這依舊是50年不變的一次大選。

我所住的地區,我還以為是個化外之區,像荒山野嶺原住民沙蓋族地區,是帝力所不及,沒有劃入任何國會州會選區。因為這些年來,不知誰是本區的國會、州會議員,居民曾經長期抗議示威蕉賴皇冠鎮的路口被封,被迫多繞幾里以造交通擁擠及多消耗昂貴的汽油 ─只為了被迫多付90仙給大道收費站。從未見國州議員關心一下這苦情。

國會解散之後,除了憤怒的居民掛布條怒斥,只見零零星星的執政黨海報,但不知候選人是何方神聖?可謂真人不露相。8日投票,6日晚間回家,才在“暗米摸”的夜色中隱約見候選人的人頭海報,不過月朦朧鳥朦朧,看不清其尊容。好一副以逸待勞,信心滿滿,包吃的羽扇綸巾,談笑,強虜灰飛煙滅的神態,加深了我的挫敗感。

反風,果真有,也是春風不渡玉門關,僅在非土著選區發酵,且群眾捐款一再破記錄,這熱情極可能化成選票矣─而安華所到之處,恢復人頭洶湧,會不會只是在翻版當年丹絨三役林吉祥的盛況,結果黑壓壓的人頭沒有化成選票?

2008年大選,不僅是一次讓人永遠記得的大選,也是50年來第一次大洗牌。所以,拉大姐內閣榜上無名時感嘆首次見到婦女組無代表。無代表的,何止巫統婦女組?在內閣遠比國大黨更大的民政黨不也是同為天涯淪落人?

無論朝野,大家都須努力學習適應這洗牌後的新生態。大姐在朝久矣,此後不必操心AP如何發落,讓別人去成為千夫所指;自己若得空,不妨出席一下多少芳蹤罕至的國會,悠哉地當後座議員,隔山觀虎斗,不也挺寫意嗎?

記憶若是出入不大,鄧章欽去年在一個民辦的座談會上,揚言他們沒準備一輩子作反對黨,反對黨人也期望有在朝執政的一天。當時從報上看了,雖然理性上以為這距離現實太遠,但感性仍覺得壯哉斯言,但非所有反對黨人都具此雄心壯志。

而今果真在朝了,從此以後也要開始學習適應為官者,與民與反對黨人的互動之道矣。例如過去從來都不正眼瞄上他們一眼的社會賢達,鄉團會社有何百年慶典,從來都不會請他們出席,今後肯定會不同了,雖不致於出現身掛六國相印的蘇秦見到前倨後恭的嫂子們,可除了剪彩開幕訓話,官人遲到入場時,主持人自動要求全體肅立恭迎,說不定會有。當其時,應像昔日執政黨的官爺們大刺刺理所當然地享受官威,或是仍知自己是人民公僕,惶恐地要求免此封建大禮,唯有自家拿捏矣。

當選前呼選民支持當道的民間領袖,在選後第一時間拜會安華,記者尖刻地算舊賬,問安華如何看待時,安華的反應理性得體,沒有得意而忘乎所以。這是“農民翻身”的新貴們,在50年來第一次大洗牌後的新生態,應有的良好適應。一定要跟舊的官僚有所區別,不止是政策,包括與民互動的模式。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文橋傳播中心總幹事‧2008.03.23

黃子評論 15/01/10 六日譚

不過幾百萬隻白蟻

在大馬,購屋除了面對無良發展商層出不窮的欺詐花招,最惡劣的版本是屋子永遠沒建峻,但銀行的貸款卻如余光中的名篇“與永恆拔河”,永恆地還下去。其他非最糟的狀況,也是各有精彩,成為買者一生一世的十字架。

其中一個非發展商的惡意,則是屋子建在橡膠園的土地上。膠林一清除,立刻推土建築,泥土中有白蟻潛伏,有者一入伙即遭腐蝕,要是因故延遲交屋,屋頂的木材,已被白蟻吃得七七八八,莫道發現總是過了保證期,即使仍在保證期間,屋主們聯合起來向早已過河的發展商索賠,也是李白的蜀道有多難,賠償就多難。朋友就買過門扇門框窗框屋頂,所有木料,皆被蝕空的屋子,尚未入伙,就須花錢更換屋中所有木料――除非閣下有“屋頂塌下當被蓋”的大勇。

白蟻是大馬眾多屋主的“人民公敵”。

為數更多更大的人民公敵,恐怕不是可惡的白蟻,而是貪官污吏和企業中的無恥敗類。

國際四大會計樓之一的Deloitte Malaysia的主管說,大馬的“供應鏈”,是欺詐和貪污的溫床;世界銀行的數據也顯示,大馬官家商家的採購,每年貪腐高達百億令吉。

其實,這也毋須外人來說。20多年來,最清廉的政府部門,總審稽署,在報告中,不是年年指出各種天方夜譚的天價採購嗎?老翁的一個3萬變3000就掀起滔天巨浪,搞到官帽都被砸歪了。說來真是笑話,令人作嘔的傲慢。每年國家的預算案,除了120多萬公務員的糧餉,是較為實在的數據,無論是日常的採購,或是建設發展費,豈非無日無之的在大賣乾撈麵?總審稽署列舉的數據,跟老翁指出的國王的新衣,猶如大巫小巫。總審稽師所指的大巫,國王、王子、眾卿家都年年無聲勝有聲;老翁篤一下小巫,就憤起而攻之,不過是軟柿子好吃而已。

至於私人領域,比貪官也好不到哪。許多挂牌公司,不是虧,就是賺得少。除了各層管理精英高薪厚祿,最耗掉小股東的利益,最“夠力”還是各層的採購人馬,以及許多上下其手的當家者,無論是非法回扣,或是行賄,一匹布也講不完。小股東從來沒有紅利分,大股東則自組私人供應公司,像水蛭吸血。萬一公司垮了,大股東的私囊也早已爆滿了。

幸虧,天厚吾國,縱使數成千上萬的公司有數以十萬的白蟻日日腐蝕小股東的利益,也有不知其數的白蟻偷吃國家的行政、發展開銷。但我們毋須過慮,老馬的馬來西亞大寶號而今不知在哪?但馬來西亞這座大廈,絕對不會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坏乎!因為我們有挖不完的石油、噴不盡的天然氣、砍不絕的原始森林,還有可以抽的消費稅……區區數百萬隻白蟻,算啥?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1.15

黃子評論 01/01/10六日譚

糖王也遜位之後

一年將盡,是媒體回顧一年中各類型最具震撼力的新聞時刻了。2009年國內企業活動最具分水嶺意義的新聞,當數大馬糖王遜位,賣廠賣地賣掉一切相關的股權,把坐了數十年的寶座拱手讓人。雖然華文媒體的報導,調子不高,難掩其深遠意義。

自老馬當權後,為了加速打造土著富豪、土著企業家。利用行政權力,動用國家資源,全力扶助土著精英份子。

在各種便利下,20多年來,一批批的土著企業家,一夕之間冒起,仿佛滑浪高手在浪尖瀟灑地滑行,但也有許多在一波波突來的風暴中沒頂,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不過,前仆後繼,如今掌控官聯大企業、大財團、金融業、各種基金、重工業、以致海陸空等等交通產業,數之不盡,莫非是羽翼已豐的土著精英。相較之下,昔日非土著的諸王諸霸,有些顯得像英語中的Peanuts。

與此同時,原為雞王鴨王米王油王麵粉大王汽車大王摩哆車大王等等,曾在國內雄踞的非土著企業家的江山,不是變色,就是易主;不然,也是“國破山河在”地苟延殘喘,都等被人收拾掉。

宋太祖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道盡老馬的心聲。他捉住AP猛打拉大姐時就說,汽車業原被華商壟斷,馬來人難分一杯羹。唯有運用行政權力,才能扭轉乾坤,由此可見微知著。

今月10月,糖王正是在這形勢下禪位。這是否是最後一個非土著的企業王國消失呢?

副揆度假前到日本招商,據說“收割”了80多億“潛在”的投資。這幾年,相對於東盟各國,大馬的外資吸金力老像武大郎賽跑,倒數數一數二。而國內的外資撤走,搬遷到泰國越南等地,又如涓涓流水,綿綿不絕。這一出一入之間,成績單顏色難看。除此,本土大小企業,在國內投資機會少,意願低,但向外投資卻是大舉而動,此為何年來上千億的資金流失。

資金流失,另有一漏洞:308過後,人才外移驟增,隨之就販賣一切,連根拔起帶走。

我們致力打造人材,卻無意改善環境,留住人材。我們大喊口號吸引人材回國服務,可制肘荊棘遍佈而無意除之,回歸者不多,回來再走者卻不少。

在東盟諸國中,外資吸金力衰敗最速最大,大馬可謂“一馬當先”。在留住外資力量也大減之後,對本土資金,也不怎麼在意。雲頂到新加坡投資,讓新加坡賭徒進入火坑,這無可厚非。楊忠禮集團,欲以百億投資類似子彈火車的產業,計劃書如泥牛入海。

如今糖王套現15億,本土即無商機,資金只有外移,以尋找更佳商機,十分自然。

在這土著完成經濟上王霸大業的場景,在幾乎沒有非土著大財團大投資,只有大出走的光景下,一個馬來西亞,迎來2010年,將繼續昌盛繁榮,亦足以睥睨世界。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1.01

黃子評論 20/01/10 六日譚

幸虧不必不忍卒睹

從小學開始,就看香港的血腥武打片,因此,讀《水滸傳》中,魯智深三拳打死豬肉佬鎮關西,那尖酸殘酷的形容詞;武松血濺鴛鴦樓,有辜無辜,見人就殺,砍人砍到刀刃都捲曲了,只覺痛快,不覺殘忍可怕。

當時不明白大人老說張徹電影太血腥,青少年不應看。現在明白了。

連日來海地的災難新聞照片,一直不敢細看細讀,因為不忍,不忍卒睹,不忍卒讀:太難過了。

多年前,阿根廷突然經濟崩盤,活不下去的人民用報紙包臉,出來打砸搶奪超級市場的貨物。韓裔華裔商販的損失慘重。阿根廷人出來燒砸搶劫,猶包報紙,這是因為廉恥猶存。當時報載,100年前,阿根廷可是地球上10個最富裕的國家之一。但100年後,天堂般的阿根廷人民卻要淪為盜賊。

報上那一幀幀的照片,令人發噱,又令人傷感。

阿根廷的經濟是人禍,海地的地震是天災。後者的情況遠比前者緊急和嚴峻。一開始的死亡照片,慘不忍睹;接踵而來,是每日男女老幼都成了打砸搶劫的暴徒。暴徒之間也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地搶奪;也有照片像武俠小說中為了爭奪武林祕訣,亮刀拉扯爭奪……並非所有的盜賊都是為了生存而搶奪,許多淪為盜賊者不過是乘火打劫的莠民。

各國災難中,到處都有乘火打劫的暴民。是否因為海地陷入無政府狀態,造成海地看起來是人民素質最低劣的國家,最多不法暴徒行兇作惡?

汶川大地震,一方面是中國本身的救災能力,另一方面也選擇性地接受各國第一時間的救援,因此,把暴徒乘火打劫的罪行減到最低。要是中國跟同時發生大水災的緬甸暴政一樣封鎖,本身無力救災,也不讓外國援手,也陷入無政府狀態,以中國人的素質,乘火打劫的罪惡,會跌到海地那般恐怖嗎?

我們無災無禍,我們的經濟也曾經火紅過,緊追在四龍之後。可惜,那短暫的10年,已是黃鶴一去不復返了。伯拉上台5年,不進反退;現在“一個馬來西亞”喊了一年,可是從2006年起,外資撤走,雖然不是洪水決堤的轟轟隆隆萬馬奔騰;但卻是潺潺不絕,迄今未止。新山、馬六甲、巴生河流域、到檳城,諸大城的許多工業區,都在空洞化。記得80代,經濟開始復甦,我所服務的公司要設小廠,每週末和老闆,從蒲種、無拉港、士毛月一直走到武來岸,尋尋覓覓,真是一地難求。而今是有地難賣。政府高喊要轉型為高收入國家,但必須改革的政策卻像老虎屁股摸不得,國民收入只有落個十年如一日地原地踩步。

我們沒有海地的暴徒在國難中集中在太子港乘火打劫,但我們的暴徒化整為零,分頭在全國各地天天打劫,雖然沒燒沒砸,但所獲掠物賊贓質量,相信不在海地暴兇之下。幸虧我們的記者,沒機會拍到攫奪匪行兇作惡的寫真,所以我們不必有太多的傷感,太多的不忍卒讀,不忍卒睹的圖文並茂。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1.20

黃子評論 12/02/10 六日譚

林吉祥又唱人才外移

大馬這小小的政壇,對當權者而言,難纏的人不少,退休後的老馬就是一個。伯拉就是搞不過他,王氣黯然收。

長期以來,著名難搞的,則是如今雄風依舊,寶刀未老的林吉祥。林吉祥總是能在“沒”事找出事來,“沒”碴找出碴來,像在太上老君的風火爐內煉了七七四19天的金睛火眼,人家明察秋亳,他則明察細菌。剛剛在不久前才對308後的18個月之間,30萬人移民外國大作文章。現在又來指責說“一個馬來西亞”之下,為何又有那麼多人用腳投票,移居外國?

因為林吉祥老調重彈,我也只好好曲不厭百回唱地“替天行道”,代當權者辯解。

當全球化這名詞勃興之初,全世界的有識之士,不都是高唱“扎根本土,放眼世界”雲雲的豪氣干雲之言嗎?遠在此,國油早已“靜悄悄”放眼國際,走出國門去大事發展了。要不然,只是心滿意足守住甘榜的一畝3分田,這幾年怎撥得出2000多億給政府公務員去出糧?又讓各部門把3000變三萬的魔法採購發揮到最高境界?

除此,許多大財團企業,在國家政策和行政偏差的雙刃利劍之下,若是苦守大馬這小小池塘,發展艱難,像非土著銀行一間間被收購拼吞倒是殘酷的現實。

因此,識時務,眼光又遠大的糖王,早就外移到天地更寬更大的香港、大陸、印尼、新加坡去發展。僅僅守住大馬糖王這小小的頭銜,哪能保住大馬首富擠入福比斯富豪的窄門?其他在此難以討好的企業,到了柬埔寨、越南、泰國、印尼等地,可謂如魚得水,相忘於江湖。不必在國策和行政偏差的悲情中苦苦艾怨,豈非美事?

有些企業外移,才能繼續成長。賸出的空間,有利於土著企業的幾何級成長。正如糖王遜位,土著糖王方能登基,政府要恩准起價,也順理成章,不礙手腳。獨立逾半世紀,甚麼都已改朝換代,首相尚且換了6位,還有甚麼領域的王霸,可以永遠任由一家一姓一族佔據?因此,從金融銀行、汽車鋼鐵、柴米油鹽,王王霸霸,換上土著精英,方能符合國情。

企業出走,有助土著企業成長。同理,人才外移,有助土著精英發揮才幹。

兼且,大馬教育完善,兼容並蓄,連最“文抄公”的華文教育也容許。因此,人才過剩,“食得唔好哂”,他們又是各先進國所需――表面上是先進國撿得便宜,實際上也是雙贏。因為過剩的人才若無出路,擠在這潭國策和行政偏差土著至上的泥沼中,又要惹出多少是非煩惱。

人才出走,減少競爭和不滿,更易達致人民團結,國家和諧的偉大使命。豈不美哉。要不然,甚麼都行的華裔回教徒博士,連非回教徒的墳墓都不放過――不滿非回教徒的墳墓掩蓋掉回教徒的墳墓,其他非回教徒非土著的種種醜陋罪狀,將累積多少不滿醞釀不安?

從積極角度,企業外移,人才出走,賸出空間,舒緩壓力,製造雙贏,乃美事一椿。為何林吉祥就是視而不見?偏要大談團結,以及老馬的專吸收沒腦的外勞,驅走有腦的人才雲雲。

星洲日報/六日譚‧作者:黃子‧自由撰稿人‧2010.02.12